
“建国,这是你的分红,八毛八,拿着!”村长媳妇把一堆皱巴巴的零钱塞进我手里,
脸上是藏不住的讥讽。“婶子,这不对吧?我卖了三十万斤桃,纯利润少说也有二十万,
怎么就分我八毛八?”“什么二十万?你个嘴上没毛的小东西瞎咧咧什么!账本在这,
自己看!”第一章“建国,这是你的分红,八毛八,拿着!
”村长媳妇王翠兰把一堆皱巴巴的零钱塞进我手里,铜板的铁锈味混着她指甲缝里的泥垢味,
熏得我一阵恶心。她脸上是藏不住的讥讽和鄙夷,仿佛我不是帮全村致富的功臣,
而是个要饭的乞丐。我捏着那几个钢镚和毛票,手都在抖,不是因为激动,是气的。“婶子,
这不对吧?我跑前跑后一个月,联系渠道,找销路,咱们村三十万斤桃子,全都卖出去了。
按之前说好的,纯利润我拿一成,怎么就分我八毛八?”王翠兰眼睛一翻,双手往腰上一叉,
那肥硕的身躯像一座肉山堵在我家门口。“什么一成?谁跟你说好的一成?
你个嘴上没毛的小东西瞎咧咧什么!再说了,哪来的纯利润?请车队不要钱?包装箱不要钱?
给人家渠道经理送礼不要钱?吃喝拉撒都是成本!扣掉这些,能剩下几个子儿?
”她唾沫星子横飞,几乎喷到我脸上。“可……可是纯利润少说也有二十万啊!”我急了,
声音都变了调。我辛辛苦苦拉来的订单,单价一块五一斤,三十万斤就是四十五万!
就算刨去所有成本,二十万的利润是板上钉钉的!我的一成,应该是两万块!两万块,
对我这个刚毕业没多久,家里穷得叮当响的大学生来说,是一笔巨款!
我原本计划着用这笔钱把家里漏雨的屋顶修一修,再给我妈买个好点的轮椅。“二十万?
你做梦还没醒吧?”王翠兰嗤笑一声,拍了拍自己鼓鼓囊囊的腰包,
那里面全是崭新的人民币,厚厚一沓。“账本在这儿呢,村委会大家伙都看过的,清清楚楚!
你自己看!”她从兜里掏出一个油腻腻的笔记本,在我面前晃了晃,又迅速收了回去,
根本不给我细看的机会。“建国,做人要知足!要不是看在你爸当年帮过我家的份上,
这八毛八你都拿不到!你一个毛头小子,动动嘴皮子,就想拿两万?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?
我们全村老少爷们顶着大太阳摘桃子、装箱子,累死累活,他们才该拿大头!
”她的话引来了周围邻居的围观,他们一个个探头探脑,对着我指指点点。“就是,
建国这孩子读了几年书,心都读野了。”“可不是嘛,帮村里出了点力,就想分那么多钱,
想钱想疯了。”“还是村长家实在,账目做得清清楚楚,亏不了大家的。
”这些声音像一根根针,扎在我心上。我看着这些熟悉的乡亲,他们前几天还拉着我的手,
一口一个“文化人”、“有出息”,夸我为村里办了大事。可现在,他们看我的眼神,
充满了猜忌和疏远。我明白了,他们都被王翠兰蒙蔽了。“婶子,账本能让我仔细看看吗?
”我强压着怒火,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。“看什么看?你是不相信我,
还是不相信村委会?”王翠兰嗓门更大了,像个被踩了尾巴的猫,“你个白眼狼,
村里养你这么大,你倒好,反过来怀疑我们这些长辈!我告诉你,这钱爱要不要,
不要我拿去喂狗!”她说着,作势就要来抢我手里的八毛八。我猛地攥紧拳头,
那几个冰冷的钢镚硌得我手心生疼。我死死盯着她,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这钱,我不要。
但我卖桃子的账,必须算清楚!否则,我就去镇上告你们!告你们贪污,告你们欺压百姓!
”“嘿哟!你还敢告我们?”王翠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叉着腰笑得浑身肥肉乱颤,
“你去告啊!你去啊!我倒要看看,镇上是信你这个穷学生,还是信我们村委会的公章!
”她身后的村长张大强终于开了口,他慢悠悠地抽着旱烟,眯着眼睛,
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:“建国啊,别闹了。你婶子也是为了大家好,卖桃子不容易,
到处都要花钱打点。这八毛八,是个彩头,吉利。拿着钱,回家给你妈买点好吃的。
”他的话听起来像是在劝解,实则充满了威胁。我看着这对夫妻一唱一和,
看着周围乡亲们麻木不仁的脸,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。我辛辛苦苦一个月,
换来的就是这八毛八的羞辱和全村人的误解。我的心,彻底冷了。“好,好得很。
”我低声笑了,笑声里带着一丝凄凉和决绝。我将手里的八毛八狠狠摔在地上,
铜板和钢镚蹦跳着,发出清脆又刺耳的响声。“这钱,你们留着买棺材吧!”说完,
我不再看他们一眼,转身回了家。身后传来王翠兰的尖叫和咒骂,但我已经不在乎了。
回到家,我妈正坐在吱呀作响的旧轮椅上,焦急地望着门口。看到我,
她浑浊的眼睛里亮起一丝光芒:“建国,回来了?分红拿到了吗?
”我看着母亲苍白的脸和布满补丁的衣服,鼻头一酸,眼泪差点掉下来。我强忍着,
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:“妈,拿到了,拿了不少呢。”我不想让她担心。可就在这时,
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我堂哥张伟闯了进来。他是我大伯家的儿子,
平时跟村长家走得很近。他一进门就指着我的鼻子骂:“张建国,你小子翅膀硬了是吧?
敢跟村长两口子叫板?你知不知道,因为你,我爸在村委会都抬不起头了!
”我冷冷地看着他:“我只是想拿回我应得的。”“应得的?你应得个屁!
”张伟不屑地啐了一口,“你以为你是谁?一个破大学生就了不起了?要不是村长,
那些桃子就得烂在地里!人家给你八毛八是看得起你,你还不知好歹!”他越说越激动,
上来就要推我。我妈见状,急得想从轮椅上站起来,却因为腿脚不便,一下子摔倒在地。
“妈!”我惊呼一声,赶紧冲过去扶她。张伟却连看都没看一眼,
反而指着我妈骂道:“婶子,你看看你养的好儿子!就是个惹祸精!我告诉你们,
赶紧去给村长道歉,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!”看着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母亲,
再看看张伟那副嚣张跋扈的嘴脸,我心中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了。我扶起我妈,让她靠在墙边,
然后猛地站起身,一步步走向张伟。我的眼神冰冷得像刀子。“你再说一遍?
”第二章张伟被我眼中的寒意吓得后退了一步,但很快又挺起胸膛,
色厉内荏地喊道:“我说错了吗?你就是个白眼狼!忘恩负yì的东西!不识好歹!”“啪!
”一声清脆的耳光响彻整个破旧的屋子。我这一巴掌用尽了全力,
张伟那张肥脸瞬间肿起老高,一个清晰的五指印浮现出来。他整个人都被打懵了,捂着脸,
难以置信地看着我。“你……你敢打我?”“打你?我今天还要废了你!
”我胸中的怒火如同火山喷发,理智的弦彻底崩断。这些天受的委屈,对村长一家的愤怒,
对乡亲们麻木的失望,以及对我母亲的心疼,在这一刻尽数爆发。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,
将他狠狠掼在地上。张伟一百六七十斤的身体,在我手里就像一只小鸡仔。
“我辛辛苦苦帮全村人卖桃子,你们跟着沾光分钱,不感恩就算了,还跑来我家耀武扬威?
谁给你的胆子!”我骑在他身上,拳头像雨点一样落下。“我妈摔倒了你看不见吗?
你还是不是人?我大伯怎么生出你这么个畜生!”“村长给了你多少好处,
让你这么一条狗一样替他咬人?”张伟一开始还试图反抗,但很快就被我打得毫无还手之力,
只能抱着头哀嚎求饶。“建国!别打了!我错了!我错了还不行吗!”“哥!我错了!
饶了我吧!”我妈在旁边吓坏了,拖着病腿爬过来,拉着我的胳膊哭喊:“建国,别打了!
会出人命的!快住手啊!”听到母亲的哭声,我才慢慢恢复了一丝理智。
我看着身下鼻青脸肿、满脸是血的张伟,重重地喘着粗气。我松开手,从他身上站起来,
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声音沙哑而冰冷:“滚!再敢来我家撒野,我打断你的腿!
”张伟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,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恐惧。他一句话也不敢说,
捂着流血的鼻子,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。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。我回头扶起我妈,
看着她满是泪痕的脸,心中一阵绞痛。“妈,对不起,让你受惊了。”我妈摇着头,
紧紧抓住我的手:“建国,你别冲动。村长家在村里势力大,我们斗不过他们的。
咱们……咱们就算了吧。”“算了?”我惨笑一声,“妈,他们把我们当软柿子捏,
把我的心血当垃圾,把我的尊严踩在脚底下,怎么能就这么算了?如果这次我忍了,
他们以后只会更加变本加厉地欺负我们!”我扶着我妈坐回轮椅上,
眼神变得无比坚定:“妈,你放心,这件事我一定要讨个说法。
我不光要拿回属于我的两万块,我还要让他们把吞下去的钱,连本带利地吐出来!”我知道,
硬碰硬肯定不行。村长张大强在桃山村经营多年,根深蒂固,村委会的人都是他的亲信。
我去镇上告状,很可能就像王翠兰说的那样,没人会信我一个穷学生的话。我需要证据。
能证明他们贪污的,最直接的证据,就是那本账本。可王翠兰把账本看得比命还重,
怎么才能拿到手呢?我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。突然,我想到了一个人——村长的儿子,张宝。
张宝和我差不多大,从小就是村里的小霸王,仗着他爹是村长,横行霸道。他没考上大学,
整天游手好闲,最大的爱好就是去镇上的网吧打游戏,还有赌钱。我听说,
他最近在外面欠了一屁股赌债,正愁没钱还。一个计划,在我心中慢慢成形。当天晚上,
我揣着身上仅剩的二百块钱,去了镇上的“风云网吧”。果然,
在角落里找到了正在跟人联机打得热火朝天的张宝。我走过去,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张宝回头见是我,一脸不耐烦:“干嘛?没看我正忙着吗?”我笑了笑,
从兜里掏出二百块钱拍在桌子上:“宝哥,请你和兄弟们喝水。”张宝愣了一下,
狐疑地看着我:“张建国?你小子发什么疯?白天不还跟我们家闹吗?怎么,想通了,
来求饶了?”“求饶谈不上。”我拉了把椅子在他旁边坐下,压低了声音,“宝哥,
我是来给你送财路的。”“财路?”张宝嗤笑一声,“你能有什么财路送给我?”“我听说,
你最近手头有点紧?”我意有所指地看了看他旁边几个面色不善的青年,
那几个人一看就是来讨债的。张宝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,但还是嘴硬道:“谁说的?
老子有的是钱!”“宝哥,咱们明人不说暗话。”我凑到他耳边,
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,“这次卖桃子,村里赚了多少钱,你比我清楚。
你爸妈把你当小孩,分红不给你,钱都攥在他们自己手里。你甘心吗?
”张-宝的眼神闪烁了一下,没说话。我继续加码:“我听说,你欠了三千块的赌债,
再不还,人家就要剁你的手了。你爸妈要是知道你赌钱,非打死你不可。你觉得,
他们会给你这笔钱吗?”这句话彻底戳中了张宝的痛处。他脸色发白,嘴唇哆嗦着,
显然是被我说中了。“你想干什么?”他警惕地看着我。我微微一笑,图穷匕见:“很简单。
帮我拿到你妈手里的那本账本,我给你五千块。有了这五千,你不但能还清赌债,
还能剩两千快活快活。怎么样?”“五千?”张宝的眼睛亮了,但随即又暗淡下去,
“我上哪给你弄账本去?那玩意儿我妈看得死死的,晚上都压在枕头底下。
”“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,宝哥。”我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是继续被债主追着打,
还是拿五千块潇洒,你自己选。我只给你一天时间考虑,明天晚上这个时间,我在这里等你。
”说完,我不再理会他,转身离开了网吧。我知道,鱼儿已经上钩了。张宝这种人,
嗜赌如命,又没什么脑子,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。五千块对他来说,是无法拒绝的诱惑。
而我,只需要静静地等待,等待他把最重要的证据,送到我手上。第二天,
我一整天都待在家里,哪儿也没去。一方面是照顾我妈,另一方面也是在等消息。果然,
傍晚时分,我家的破木门被人敲响了。来的人不是张宝,而是村长媳妇王翠兰。
她一改昨日的嚣张,脸上堆着假笑,手里还提着一篮子鸡蛋。“建国啊,在家呢?
”她笑眯眯地走进来,“昨天是婶子不对,说话太冲了。你别往心里去。这不,
我跟你叔商量了一下,觉得给你八毛八确实少了点。我们重新算了算账,这是补给你的分红,
你拿着。”说着,她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,递到我面前。我没有接,只是冷冷地看着她。
我心里清楚,她突然跑来示好,绝对不是良心发现。肯定是张宝那边出了什么幺Ê蛾子,
让她害怕了。“婶子,这又是演的哪一出?”王翠兰的笑容僵在脸上,
有些尴尬地说道:“建国,你看你这孩子,说的什么话。咱们都是一家人,
哪有什么演不演的。这信封里是两千块,你快拿着。”两千?从八毛八到两千,
这跨度可真不小。看来张宝昨天回家没少折腾。但我想要的,可不是这两千块。“两万,
一分都不能少。”我淡淡地说道。“两万?!”王翠兰的嗓门瞬间又提了起来,
脸上的假笑也消失了,“张建国,你别得寸进尺!给你两千已经很给你面子了!”“是吗?
”我冷笑一声,“那我还是去镇上告你们好了。贪污集体财产,少说也得判个几年吧?
不知道村长的位置,到时候会由谁来坐?”“你!”王翠-兰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我,
半天说不出一句话。就在这时,村长张大强也从门外走了进来,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
他死死地盯着我,像是要在我身上盯出两个洞。“张建国,你到底想怎么样?
”第三章“我想怎么样?”我迎上张大强阴鸷的目光,毫不畏惧地笑了,“村长,
这话应该我问你。我帮全村卖了三十万斤桃,赚了四十五万。刨去所有成本,
纯利润至少二十万。按照约定,我拿一成,也就是两万块。你们却只给我八毛八,
还想用两千块打发我。现在,你问我想怎么样?”我的声音不大,但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,
钉在张大强和王翠兰的心上。张大强深深地吸了一口旱烟,
吐出的烟雾缭绕在他那张布满褶子的脸上,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。“建国,账不是这么算的。
中间的门道多着呢,你不懂。”“我不懂?”我嗤笑一声,
“我是不懂怎么把二十万的利润做成亏本,
也不懂怎么昧着良心把别人的血汗钱装进自己口袋。村长,
你最好现在就把属于我的两万块给我。不然,等我把账本交到镇纪委手上,
恐怕就不是两万块能解决的事了。”“账本?”王翠兰尖叫起来,脸色煞白,
“你……你怎么知道账本?”她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口袋,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,
猛地回头瞪向张大强。张大强脸色铁青,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,然后拉着王翠兰就往外走。
“回家再说!”看着他们仓皇离去的背影,我心中冷笑。我知道,我的计划成功了一半。
张宝那个蠢货,肯定是为了逼他爸妈拿钱,把我想拿账本告状的事给捅出去了。现在,
主动权已经回到了我的手上。我没有立刻追出去,而是静静地等待着。我知道,
他们一定会再来找我。果不其然,不到半个小时,我家门口又传来了脚步声。这次,
来的是村长张大强一个人。他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信封,直接塞到我手里,
声音沙哑地说道:“这里是两万块,你点点。”我接过信封,打开看了一眼,
里面是两沓崭新的人民币。“这还差不多。”我将信封收好,抬头看着他,“村长,
早这样不就没事了?”张大强的脸颊抽搐了一下,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。“张建国,
算你狠。钱你拿到了,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。”“等等。”我叫住了准备转身离开的他。
他回过头,警惕地看着我:“你还想干什么?”我笑了笑,说道:“村长,我的钱是拿到了。
可是,全村人的钱呢?据我所知,这次卖桃,每家每户少说也能分到几千块。
可你们发下去的,多的不过几百,少的甚至只有几十。这笔账,你是不是也该算一算?
”张大强的脸色彻底变了。“你什么意思?你还想管村里的事?”“我不是想管,
我只是看不惯。”我盯着他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说道,“那些钱,是乡亲们顶着烈日,
一个一个桃子摘下来换的血汗钱!你们就这么心安理得地吞了?”“你少在这假仁假义!
”张大强终于撕破了脸皮,怒吼道,“我贪了又怎么样?这桃山村,我说了算!
你拿了钱就赶紧滚,再多管闲事,别怪我不客气!”“不客气?”我上前一步,逼视着他,
“你想怎么不客气?像上次一样,找人来打我?还是想把我沉到村口的河里?
”我的话让他心头一震,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慌。我冷笑一声,继续说道:“张大强,
我劝你最好老实点。你以为我真的需要张宝去偷账本吗?我告诉你,
我手里有比账本更厉害的东西。”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,点开一个录音文件,播放了起来。
“……宝啊,不是爸妈不给你钱,实在是这次卖桃子没挣着啊……账面上看着是赚了,
可打点渠道、请客送礼,花销太大了……那本账是做给外面人看的,
真的账咱们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……”录音里传出的,正是王翠兰的声音!
这是我昨晚去找张宝时,悄悄放在他身上的微型录音笔录下的。
我知道张宝回家肯定会为了钱跟他妈大吵大闹,王翠兰为了安抚他,必然会说出一些实话。
果不其然,她把做假账的事情全抖了出来。张大强的脸瞬间变得惨白,毫无血色。
他死死地盯着我手里的手机,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。“你……你算计我!”“彼此彼此。
”我关掉录音,冷冷地说道,“我给你两个选择。第一,立刻把所有贪掉的钱,
一分不少地还给村民们,然后你带着你老婆孩子滚出桃山村,永远别回来。第二,
我现在就拿着这份录音去镇纪委,让你们一家人去牢里团聚。”“你……”张大强指着我,
嘴唇哆嗦着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他知道,这份录音一旦曝光,他就彻底完了。
他辛苦经营多年的权势、地位,都会在一瞬间化为乌有。“我选……我选第一个。
”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,颓然地说道。“很好。”我点了点头,“我给你一天时间。
明天这个时候,我要看到每家每户都拿到了他们应得的分红。记住,是一分不少。”说完,
我不再看他,转身回屋,重重地关上了门。门外,张大强仿佛苍老了十岁,佝偻着背,
一步步地离开了。第二天,整个桃山村都炸开了锅。
村长张大强和媳妇王翠兰挨家挨户地补发分红,每家都拿到了一笔数额不小的钱,
少则三四千,多则七八千。村民们拿着失而复得的血汗钱,一个个喜笑颜开,奔走相告。
他们很快就从张大强夫妇那吞吞吐吐的解释中,猜到了事情的真相。原来,
不是村里没挣到钱,而是钱都被村长一家给贪了!是张建国,
是这个他们前两天还在背后指指点点的“白眼狼”,帮他们讨回了公道!一时间,
我家破旧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。“建国啊,真是太谢谢你了!要不是你,
我们这笔钱就打水漂了!”“是我们错怪你了,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!
”“你真是我们村的大功臣!有文化的大学生就是不一样!”乡亲们提着鸡蛋、拎着活鸡,
把我家小小的院子堆得满满当当。他们的脸上,洋溢着感激和愧疚。我妈坐在轮椅上,
看着这番景象,激动得热泪盈眶。她紧紧地握着我的手,一遍遍地说:“我儿子,
有出息了……”我看着这一切,心中五味杂陈。
我并没有因为他们的道歉和吹捧而感到多少喜悦。我只是更加深刻地认识到,
人性的复杂和现实的残酷。当天下午,张大强一家就灰溜溜地收拾东西,离开了桃山村。
据说他们去了县城,再也没有回来过。村子里的权力出现了真空,需要一个新的带头人。
在全村人的推举下,我,张建国,一个刚毕业一年的大学生,成了桃山村新的村委会主任。
我站在村委会的院子里,看着一张张充满期盼的脸,心中感慨万千。我知道,
这不仅仅是一份荣誉,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。从被全村误解,到被全村拥戴,
这戏剧性的转变,只用了短短三天。而这一切的开端,仅仅是因为那八毛八的分红。
第四章当上村主任的第一天,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全村开大会,当着所有人的面,
把我上任后的第一个计划说了出来。“各位叔叔伯伯,婶子阿姨,兄弟姐妹们,
”我站在村委会临时搭起的主席台上,声音通过一个旧喇叭传遍了整个打谷场,
“张大强一家的事情已经过去了,我们不能总揪着不放。现在最重要的是,咱们得往前看,
得想办法让咱们桃山村,真正富起来!”台下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。“咱们村的桃子,
品质好,口感甜,这是咱们最大的优势。以前张大强只知道卖给二道贩子,
价格被压得死死的,我们赚的都是辛苦钱。从现在开始,咱们要改变思路!”我清了清嗓子,
提高了音量:“我打算成立一个‘桃山村水果种植专业合作社’!把全村的桃子都统一起来,
我们自己找销路,自己定价!我们不光要卖鲜桃,还要搞深加工!
做桃干、桃脯、桃子罐头、桃子酒!把我们桃山村的品牌打出去!
”我的话让村民们议论纷纷。“搞合作社?那是什么玩意儿?”“还做罐头、做酒?
咱们哪会那个啊?”“建国这孩子想法是好,就是有点太异想天开了。”质疑的声音不少,
但我早有准备。我把目光投向了人群中的一个人——我的高中同学,李秀梅。
李秀梅家也是村里的,她读的是农业大学,学的正是果品加工专业。
毕业后在城里一个食品厂工作,前段时间因为家里有事,刚辞职回来。
“我知道大家担心技术问题,”我笑着说,“这个大家不用愁。我请来了一位专家,
来给我们做技术指导。秀梅,你上来跟大家伙说几句。”李秀梅被我点名,有些不好意思,
但还是大大方方地走上了台。她穿着朴素,但一双眼睛明亮有神。她拿起话筒,有些紧张,
但声音很清晰:“各位乡亲,建国说的没错。咱们村的桃子品质非常好,
只当水果卖太可惜了。深加工可以大大提高桃子的附加值。做桃干、桃脯的技术很简单,
我保证一天就能教会大家。至于罐头和果酒,我们可以先买小型的生产设备,
从少量试产开始。只要我们用心做,销路问题,建国能解决,技术问题,我来解决!
”李秀梅的话专业又自信,给了村民们很大的信心。“秀梅可是农大的高材生,她说行,
那肯定就行!”“对啊,咱们有建国找销路,有秀梅搞技术,这事能成!
”气氛一下子被调动了起来。我趁热打铁:“成立合作社,需要启动资金。
我把张大强退回来的,属于村集体的五万块钱,全部投进去!另外,我个人再拿出两万块!
就当是我入股了!”我把我那份分红也拿了出来,这让所有人都愣住了。“建国,
那可是你的血汗钱啊!”“是啊,你自己留着用吧,家里正需要钱呢。”我摆了摆手,
态度坚决:“这钱本来就是卖桃子赚来的,现在再投回到桃子事业里,理所应当!
我希望大家也能信任我,信任秀梅,拿出一点钱来入股。我保证,年底的分红,
绝对不止八毛八!”最后一句玩笑话,引得全场哄堂大笑。在我和李秀梅的带头下,
村民们热情高涨,纷纷表示愿意入股。你家三百,他家五百,很快就凑了十几万的启动资金。
桃山村水果种植专业合作社,就在这片热火朝天的氛围中,正式成立了。我任理事长,
李秀梅任技术总监。接下来的日子,我跟秀梅忙得脚不沾地。我负责跑工商、跑税务,
办理合作社的各种证照。同时,利用我大学时积累的人脉和在网上学到的营销知识,
开始为我们的产品寻找销路。我注册了网店,开通了直播账号,
每天在网上宣传我们桃山村的桃子。而秀梅则带着村里的妇女们,在村委会大院里支起大锅,
架起晾晒架,开始了桃干和桃脯的试制。过程并非一帆风顺。刚开始做桃干,
因为火候掌握不好,要么是烤糊了,要么是晾晒得不够干,容易发霉。村民们有些泄气,
觉得这事太难了。李秀梅很有耐心,她不厌其烦地一次次调整温度和时间,
手把手地教大家如何挑选桃子,如何切片,如何控制糖分。在经历了无数次失败后,
第一批色泽金黄、甜而不腻的桃干终于成功出炉。当大家品尝到自己亲手做出的美味时,
脸上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。销路方面,也遇到了瓶颈。我的网店刚开,没什么名气,
一天也卖不出去几单。直播间里更是冷冷清清,有时候我说得口干舌燥,
观看人数也只有寥寥几个。村里又开始有了风言风语。“我就说嘛,
网上卖东西哪有那么容易。”“那十几万块钱,不会打水漂了吧?”我压力很大,
但我不能表现出来。我白天继续想办法引流、做推广,
晚上则一个人研究那些成功的带货主播,学习他们的话术和技巧。一天晚上,我直播到半夜,
嗓子都快哑了,直播间里还是只有孤零零的十几个人。我心里一阵烦躁,正准备下播,
一条弹幕飘了过去。“主播是桃山村的?你们村的桃子是不是叫‘一点红’?”我精神一振,
立刻回复:“对!我们村的桃子就叫‘一点红’!您吃过?”“何止吃过,”对方很快回复,
“我爷爷年轻的时候在你们那一带当过兵,他说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桃子,
就是桃山村的‘一点红’。可惜后来就再也找不到了。你们现在还有吗?”我心中一动,
一个绝佳的宣传点子冒了出来。“当然有!”我立刻对着镜头说,
“我们桃山村的‘一点 red’,不仅是一种桃子,更承载了一代人的记忆!
我们现在不仅有鲜桃,还有用‘一点红’做的桃干、桃脯!这位朋友,
为了感谢您还记得我们的桃子,我免费送您一份尝尝!”我没想到,这个无心之举,
竟然给我们带来了意想不到的转机。几天后,那位网友收到了我们的桃干,
他拍了视频发到网上,视频里,他的爷爷,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军人,吃着桃干,
激动得老泪纵横。这个视频,火了。“爷爷的桃子”这个话题迅速在网上发酵,
勾起了无数人的乡愁和回忆。我们的网店和直播间,流量暴增。订单像雪片一样飞来。
村委会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,全都是来预订鲜桃和桃干的。合作社的仓库里,
村民们夜以继日地打包、发货,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丰收的喜悦。李秀梅拉着我,
看着热火朝天的场面,眼睛里闪着光:“建国,我们成功了!”我笑着点头,
心里却不敢有丝毫松懈。我知道,这只是一个开始。然而,就在我们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,
一个意想不到的人,回来了。是张大强的堂弟,张大奎。他带着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,
堵在了我们合作社的门口,一脸不善地看着我。“张建国,你小子可以啊。把我哥挤兑走了,
自己当上村长了?”张大奎叼着烟,斜着眼看我,“这合作社,搞得挺红火嘛。不过,
你问过我没有?这桃山,可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!”第五章张大奎是村里有名的滚刀肉,
年轻时就因为打架斗殴进去过几次。他哥张大强当村长时,他在外面承包一些小工程,
仗着他哥的势,没少干欺行霸市的勾当。张大强倒台后,他消停了一阵子,
没想到现在又冒了出来。“张大奎,你想干什么?”我皱着眉头,挡在合作社门口。
秀梅和几个正在干活的妇女被他带来的那几个人吓得躲在我身后。“干什么?
”张大奎吐掉烟头,用脚碾了碾,皮笑肉不笑地说道,“没想干什么。
就是看你们这生意做得不错,想来分一杯羹。”“分一杯羹?凭什么?”我冷冷地看着他。
“凭什么?”张大奎笑得更张狂了,“就凭这桃山姓张!我哥虽然走了,但这村子里的事,
还轮不到你一个外姓人说了算!我也不多要,你们合作社每个月的利润,分我三成。不然,
你们这生意,就别想做下去了!”他身后的几个混混晃着膀子,发出威胁的怪笑,
手里还掂着棍棒。“你这是敲诈!”李秀梅气得脸色发白,站出来指着他骂道。“哟,
小妞还挺辣。”张大奎上下打量着秀梅,眼神充满了猥琐,“哥哥我就是敲诈了,怎么样?
你们要是识相,乖乖把钱交出来。要是不识相……”他晃了晃手里的棍子,
“我这些兄弟可都不是吃素的。”村民们闻讯赶来,把合作社门口围得水泄不通,
但看到张大奎那伙人凶神恶煞的样子,都敢怒不敢言。“建国,要不……要不就报警吧?
”有人小声提议。我摇了摇头。对付张大奎这种地痞流氓,报警是最没用的办法。
他们最多被拘留几天,出来后会变本加厉地报复。到时候,我们的合作社永无宁日。
必须一次性把他打怕,让他再也不敢来捣乱。我深吸一口气,直视着张大奎的眼睛,
缓缓说道:“三成利润,我给不了。”“给不了?”张大奎脸色一沉,“那就是没得谈了?
”“不是没得谈。”我话锋一转,“利润我不能分给你。但是,我可以给你一个发财的机会。
”张大奎愣住了,一脸狐疑地看着我:“什么机会?”“我们合作社现在订单太多,
包装和运输跟不上了。我准备把这块业务外包出去。”我看着他,慢慢说道,
“包装一个箱子五毛钱,从村里运到镇上的货运站,一车一百块。这活儿,我交给你来做,
怎么样?”我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。李秀梅急得直拉我的衣角:“建国,你疯了?
怎么能把活儿交给这种人!”村民们也议论纷纷,都觉得我是在向恶势力低头。
张大奎也没想到我会来这么一出。他盘算了一下,包装加运输,一天下来也能挣个几百块,
比他以前干的那些活儿轻松还来钱快。“你小子会这么好心?”他还是不信。“我不是好心,
我是为了合作社的生意能顺利做下去。”我坦然地说道,“你如果来捣乱,我们生意做不成,
你也一分钱拿不到,两败俱伤。现在我给你活儿干,让你有钱赚,我们也能安生生产,
这是双赢。当然,前提是,你得保证以后再也不来找合作社的麻烦,
还得保证包装和运输的质量,不能出任何差错。”张大奎眼珠子转了转,觉得这买卖划算。
他既能拿到钱,又能在这件事上说了算,也算是一种变相的“保护费”。“好!一言为定!
”他把棍子往地上一扔,“这活儿我接了!你放心,只要有钱赚,
我保证没人敢来你们这儿捣乱!”“口说无凭,我们得签个合同。”我从村委会拿来纸笔,
当着所有村民的面,和张大奎签下了一份劳务承包合同。
合同里清清楚楚地写明了工作内容、报酬,以及违约责任。如果他运输的货物出现损坏,
或者延误了发货时间,都要按照货款的三倍进行赔偿。张大奎大字不识几个,
看都没看就按了手印。在他看来,这就是一个形式,一个我向他服软的证明。签完合同,
张大奎带着他的人,得意洋洋地走了。“建国,你糊涂啊!”人群散去后,
李秀梅急得直跺脚,“你这不是引狼入室吗?张大奎那种人,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给你干活!
他肯定会从中作梗,到时候我们的损失就大了!”我拍了拍她的肩膀,示意她稍安勿躁。
“秀梅,你放心,我自有分寸。对付恶人,不能只用拳头,还得用脑子。
”我看着张大奎离去的方向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张大奎,你以为你占了便宜,却不知道,
你已经掉进了我为你准备好的陷阱里。第二天,张大奎就带着他那帮兄弟,
大摇大摆地来上班了。他们负责把村民们加工好的桃干、桃脯装进统一设计的包装箱里,
然后用他的那辆破旧小货车运到镇上。一开始,他们还算老实。毕竟有钱赚,
谁也不想节外生枝。但江山易改,本性难移。干了没几天,张大奎的滚刀肉本性就暴露了。
他们干活吊儿郎当,包装箱封得歪歪扭扭,有时候还会偷吃几口桃干。我去说他们,
他们就嬉皮笑脸地打哈哈,嘴上答应得好好的,转头就忘。最严重的一次,
他们为了赶着去镇上喝酒,一批价值五千块的桃子罐头,在路上因为捆绑不牢,
摔碎了一大半。客户收到货后勃然大怒,直接给了差评,还要求退款赔偿。
合作社的声誉受到了严重影响。李秀梅气得不行,拿着破损的罐头照片找到我:“建国,
你看!我就说不能信他!现在怎么办?这损失谁来承担?”“别急。”我安抚住她,
然后拿着合同,直接找到了正在村口小卖部喝酒吹牛的张大奎。“张大奎,这批货的损失,
按照合同,你应该赔偿我们一万五千块。”我把合同拍在他面前。张大奎看了一眼,
满不在乎地笑了起来:“赔钱?张建国,你睡醒没有?不就是几瓶破罐头吗?至于吗?
再说了,路不好走,车颠一下,碎了不是很正常?”他那几个兄弟也在一旁起哄:“就是,
多大点事儿啊!”“我不管过程,我只看结果。”我的脸色沉了下来,
“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着,因你方原因造成的货物损失,三倍赔偿。今天你要么把钱赔了,
要么,我们就法庭上见。”“法庭?”张大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
“你拿这破纸就想告我?你告得赢吗?谁给你作证?”“我不需要人作证。”我冷笑一声,
拿出手机,点开了一段视频。视频里,正是他们昨天装车的画面。画面清晰地显示,
他们几个人嘻嘻哈哈,根本没有按照要求把货物固定好,只是随便用绳子捆了两下。
货车开出去的时候,箱子在车厢里晃得东倒西歪。这段视频,
是我提前在仓库门口装的监控拍下的。张大奎的笑声戛然而止,脸色瞬间变得像猪肝一样。
他没想到,我竟然还留了这么一手。“你……你阴我!
”“我只是在保护我们合作社的合法权益。”我收起手机,冷冷地说道,“一万五,
一分不能少。你要是拿不出来,我就报警,告你违约和故意损害财物。你以前那点案底,
再加上这次,够你在里面待一阵子了。”张大奎彻底慌了。他最怕的就是再进去。“别!
别报警!”他一把拉住我,脸上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,“建国兄弟,不,建国哥!我错了!
这钱我赔!我赔还不行吗!”他当场就凑了五千块现金给我,剩下的写了张欠条,
保证三天内还清。从那以后,张大奎和他那帮兄弟,彻底老实了。干活比谁都认真,
包装箱封得比谁都严实,开车比谁都稳。再也不敢有丝毫怠慢。村里的治安,
都因此好了不少。解决了张大奎这个麻烦,合作社的发展走上了快车道。
我们的“一点红”桃子系列产品,在网上的名气越来越大,
甚至吸引了市里的大超市前来洽谈采购。眼看着日子越过越红火,我却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。
随着订单量的激增,我们村的桃子产量,开始跟不上了。第六章“建国,
这个月的订单量又翻了一番,咱们村自己种的桃子,已经不够用了。
”李秀梅拿着一份销售报表,眉头紧锁地对我说。这正是我担心的。桃山村虽然叫桃山,
但桃树种植面积有限,而且很多都是几十年的老树,产量并不高。以前只愁卖不出去,
现在却是愁没得卖。“我这几天去周围的村子转了转,”我说,“邻村的下溪村和王家铺,
也种桃子,品种和我们差不多。但是他们没有销路,很多桃子都烂在了地里。我想,
我们能不能把他们的桃子也收购过来?”李秀梅眼睛一亮:“这是个好办法!
这样既能解决我们的原料问题,也能帮到他们。只是……”她有些担忧,
“我们合作社的账上,资金恐怕不太够。收购这么多桃子,需要一大笔钱。
”这也是我头疼的地方。合作社刚起步,虽然盈利了,但大部分钱都又投进去扩大生产了,
流动资金非常紧张。“钱的问题,我来想办法。”我安慰她,
“你先去跟那两个村的村干部接触一下,探探他们的口风,看看他们愿不愿意跟我们合作。
”“好。”李秀梅点点头,立刻就去办了。我则开始为了钱发愁。找银行贷款?手续繁琐,
时间也来不及。找村民们再集资?大家刚尝到甜头,还没分红,再让他们掏钱,
恐怕会有怨言。思来想去,我把主意打到了一个人身上——镇上的首富,金万山。
金万山是搞房地产起家的,据说身家上亿。他这人有个特点,特别信风水,信命理。
我听人说,他最近正为了他儿子金宝的婚事发愁。他儿子跟一个外地女孩好上了,
金万山找人算了八字,说那女孩“克夫”,死活不同意他们在一起,父子俩闹得很僵。
我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。第二天,我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,
提着两箱我们合作社最好的桃子罐头,直接去了金万山在镇上的豪宅。门口的保安拦住了我,
问我找谁。我说:“我叫张建国,是桃山村来的。我有一件关乎金总儿子终身幸福的大事,
要当面跟他说。”保安半信半疑,但看我言之凿凿,还是进去通报了。不一会儿,
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出来,把我领了进去。在装修得金碧辉煌的客厅里,我见到了金万山。
他五十多岁,大腹便便,穿着一身唐装,手上戴着一串硕大的佛珠,正坐在太师椅上喝茶,
一脸的愁容。“你就是张建国?”他抬眼皮打量了我一下,“你说有我儿子终身幸福的大事?
要是敢胡说八道,我让你走不出这个门。”我不卑不亢地笑了笑,把桃子罐头放在桌上。
“金总,我不是来胡说八道的。我是来给您儿子和那位姑娘,‘改命’的。”“改命?
”金万山嗤笑一声,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,“你一个毛头小子,口气倒不小。
我请了香港最有名的大师来看,都说没办法,你能有什么办法?”“大师的办法,
是拆散他们。我的办法,是成全他们。”我直视着他的眼睛,“金总,
令郎和那位姑娘情投意合,你强行拆散,只会让他们父子离心,甚至可能酿成悲剧。到时候,
就算保住了财运,失去了亲情,您真的会开心吗?”我的话似乎戳中了他的心事,
他脸上的不屑收敛了一些,陷入了沉默。我趁热打-铁:“所谓‘克夫’,不过是五行不合,
气场相冲。只要找到调和之法,就能化解。我桃山村,地处龙脉之尾,
山上长的‘一点红’桃树,吸收天地灵气,自古以来就被认为是‘仙桃’。用这种桃子,
配合我们村的龙脉井水,酿成的桃子酒,有调和阴阳、扭转气运的奇效。”这套说辞,
是我编的。所谓“龙脉”、“仙桃”,都是我结合村里的传说,瞎掰出来的。
但对金万山这种迷信的人来说,越是玄乎的东西,他越信。果然,
金万山半信半疑地坐直了身体:“真有这么神奇?”“是不是神奇,您一试便知。
”我从带来的包里,又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,递了过去。
“这是我用秘法酿制的第一批‘仙桃酿’,一共只有三瓶。您让令郎和那位姑娘,
在月圆之夜,子时三刻,同心饮下。我保证,不出三日,您再去找大师看,他们的八字,
必然会从相克,变为相生。”金万山接过瓷瓶,打开闻了闻,一股清甜的酒香扑鼻而来,
沁人心脾。这其实就是李秀梅试做的第一批桃子酒,味道确实不错。他眼神闪烁,
显然是心动了。“好,我就信你一次。”他把瓷瓶收好,“如果真像你说的那么灵,
你有什么要求,尽管提。”“我的要求很简单。”我终于说出了我的目的,
“我们合作社想扩大生产,收购邻村的桃子,需要五十万的启动资金。
我希望金总能投资我们。这五十万,算您入股,年底我们按利润分红。”“五十万?
”金万山皱了皱眉,这点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,但他是个商人,不做亏本的买卖。
“你们合作社,凭什么让我投资?”“就凭我们能做出‘仙桃酿’。”我自信地说道,
“金总,您想想,这世上有钱人多的是,信这个的也多的是。今天您儿子需要‘改命’,
明天可能就是李总、王总的女儿需要‘旺夫’。这‘仙桃酿’,一年只产九十九瓶,
每一瓶都独一无二。您说,这生意,做得做不得?”我给他画了一个巨大的饼。
金万山的眼睛瞬间亮了。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富豪挥舞着钞票,求购“仙桃酿”的场景。
“好!好一个张建国!有胆识,有头脑!”他猛地一拍大腿,“五十万,我投了!
不过不是入股,算我借给你们的,不要利息!只要你每年给我提供十瓶‘仙桃酿’就行!
”“成交!”我心中狂喜,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。事情的顺利程度,超出了我的想象。
我拿着金万山当场开出的五十万支票,感觉像在做梦。回到村里,李秀梅和村民们看到支票,
都惊呆了。“建国,你……你抢银行了?”李秀梅结结巴巴地问。我哈哈大笑,
把事情的经过跟他们说了一遍。当然,隐去了“改命”那段玄乎的说辞,
只说是金万山看好我们的项目,愿意提供无息贷款。大家听完,都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。
有了这五十万,我们的底气一下子足了。我立刻让李秀梅去跟下溪村和王家铺签了收购合同,
以一个公道的价格,包下了他们所有的桃子。那两个村的村民们高兴坏了,
对我们桃山村感激涕零。我们的合作社,也正式更名为“三村联合水果专业合作社”,
规模扩大了三倍不止。然而,树大招风。我们的生意越做越大,
也引起了一些人的嫉妒和眼红。
镇上的另一家食品加工厂——“美味多”食品厂的老板赵四海,开始处处给我们使绊子。
他先是花高价来挖我们的技术总监李秀梅,被秀梅严词拒绝后,又开始恶意模仿我们的产品,
用劣质桃子做出包装和我们一模一样的桃干,低价冲击市场,败坏我们的名声。更可恶的是,
他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我们和金万山的关系,竟然跑去金万山那里告黑状,
说我用来给他儿子“改命”的桃子酒,就是普通的果酒,说我是个骗子。这天,
我正在合作社指导生产,金万山的电话打了过来,语气非常不善。“张建国!
你马上给我滚过来!你要是说不清楚,我不仅要让你把五十万吐出来,还要让你牢底坐穿!
”第七章接到金万山的电话,我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但并不慌张。
我知道赵四海迟早会来这么一招,我早有应对之策。我安抚好合作社这边,独自一人,
再次来到了金万山的豪宅。这次,客厅里的气氛明显不同。金万山黑着一张脸坐在主位,
旁边坐着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,正是“美味多”的老板赵四海。看到我进来,
赵四海立刻站了起来,指着我,对金万山说道:“金总,就是他!就是这个小子,
用几瓶破果酒,骗了您五十万!他这就是诈骗!”金万山没有说话,
只是用冰冷的眼神看着我,等我一个解释。我没有理会赵四海,而是径直走到金万山面前,
不卑不亢地问道:“金总,敢问令郎和那位姑娘,现在如何了?”提到儿子,
金万山脸色稍缓,但依旧带着怒气:“他们是和好了,我找大师重新算了,
大师说……说他们的八字确实变得相合了。但是!”他话锋一转,猛地一拍桌子,
“赵老板说,你那所谓的‘仙桃酿’,就是普通的桃子酒!他厂里也能生产,一模一样!
”“哦?是吗?”我转向赵四海,似笑非笑地看着他,“赵老板,
你说你也能生产‘仙桃酿’?”“当然!”赵四海挺起胸膛,
从包里拿出一个和我给金万山的瓷瓶一模一样的瓶子,“金总您看,这就是我们厂生产的,
包装、口感,都和他的没什么两样!成本一瓶不超过二十块钱!他卖给您,
却敢开口要五十万的投资!”金万山拿起赵四海的酒闻了闻,又倒出来尝了一口,
脸色变得更加难看。确实,从表面上看,两者的差别微乎其微。“张建国,你还有什么话说?
”金万山的声音里已经带了杀气。我笑了,笑得云淡风轻。“金总,赵老板,
既然赵老板说他的酒和我的‘仙桃酿’一模一样,那我们不妨来做个实验。
”我走到客厅中央,对金万山说:“金总,能否借您家养的一缸金鱼一用?
”金万山虽然不解,但还是挥了挥手,管家立刻搬来一个大鱼缸,
里面有几尾名贵的金鱼正在悠闲地游动。我指着鱼缸,对赵四海说道:“赵老板,
请你把你的酒,倒一瓶盖进去。”赵四海不明所以,但为了证明自己的酒没问题,
还是照做了。他拧开瓶盖,倒了一些酒进入鱼缸。一开始,金鱼们并没有什么反应。
但过了不到一分钟,惊人的一幕发生了。鱼缸里的金鱼像是喝醉了酒一样,开始东倒西歪,
翻起了白肚,不一会儿,就全都一动不动地浮在了水面上。“死……死了?
”金万山大惊失色,这几条鱼可是他花大价钱买回来的。赵四海也傻眼了,他脸色惨白,
结结巴巴地说道:“这……这怎么可能?我的酒都是用最好的原料做的,通过了质检的,
人喝了都没事,怎么鱼会死?”“人喝了没事,不代表鱼喝了没事。”我冷冷地看着他,
“你的酒里,为了追求口感和色泽,加了不少添加剂和香精吧?这些东西对人或许无害,
但对这些脆弱的生命来说,就是剧毒。”接着,我拿起桌上我带来的那个小瓷瓶,
也倒了一瓶盖的“仙桃酿”进去。奇迹发生了。原本已经翻起白肚,一动不动的金鱼,
在我的酒液融入水中后,竟然慢慢地缓了过来。它们的鱼鳍开始轻轻扇动,
身体也逐渐恢复了平衡。几分钟后,那几条金鱼又像之前一样,在鱼缸里欢快地游动起来,
甚至比之前还要活跃。整个客厅里,雅雀无声。金万山和赵四海,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,
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。“这……这是怎么回事?”金万山颤抖着声音问。“我早就说过,
我的‘仙桃酿’,是用桃山村龙脉井水,吸收天地灵气的‘仙桃’酿制而成,
它蕴含着一股‘生气’。”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,“这股‘生气’,能调和阴阳,
也能起死回生。而赵老板的酒,不过是工业流水线上的产物,充满了‘死气’,两者的差别,
就像活人跟尸体,表面看都是人,内里却天差地别。金总,现在您还觉得,我是在骗您吗?
”金万山看着鱼缸里活蹦乱跳的金鱼,再看看我,眼神从怀疑,变成了震惊,
最后化为了深深的敬畏。他猛地站起身,走到赵四海面前,二话不说,
一个响亮的耳光就扇了过去。“啪!”“姓赵的!你敢挑拨离间,坏我大事!
”金万山怒不可遏,指着赵四海的鼻子骂道,“我儿子的终身幸福,
差点就毁在你这种小人手里!来人,把他给我打出去!从今天起,
我不想在镇上再看到他的‘美味多’食品厂!”赵四海被打懵了,捂着脸,还想辩解,
已经被两个高大的保镖架起来,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。处理完赵四海,
金万山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,对我拱手道:“张大师!是我有眼不识泰山,误会您了!
您千万别往心里去!”他连称呼都改了。我心中暗笑,脸上却不动声色:“金总言重了。
不知者不罪。”“大师就是大师,胸襟宽广!”金万山对我更加佩服,“大师,
您那个‘仙桃酿’,还有没有?我想再买几瓶,不,几十瓶!价钱好说!”“金总,
我早就说过,此酒一年只产九十九瓶,多了没有。”我故作高深地摇了摇头,“而且,
此酒有灵性,不是什么人都能喝的。缘分到了,自然能得。
”我的话让金万山更加觉得这酒的珍贵,对我本人也更加敬畏。他非要拉着我吃饭,
还硬塞给我一张银行卡,说里面有二十万,算是他对我“大师”的供奉。我推辞不过,
只好收下。离开金家的时候,我知道,赵四海这个麻烦,已经彻底解决了。有金万山出手,
他的食品厂不出三天就得关门大吉。而我,不仅化解了危机,
还意外得到了金万山这个强大的靠山,以及二十万的额外资金。回到村里,
我把这二十万全部投入了合作社,一部分用来更新设备,另一部分,
我宣布了一个让所有村民都沸腾的决定。“从今天起,我们合作社,
要给所有社员上养老保险!”我站在村委会大院里,对着全村的男女老少,大声宣布。
“只要是我们合作社的社员,干满十五年,到了六十岁,每个月都能领到养老金!
让大家老了,都有个依靠!”这个消息,像一颗炸弹,在桃山村炸响。村民们都愣住了,
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和掌声。“给咱们上养老保险?”“天哪!我不是在做梦吧?
以后我们也能像城里人一样领养老金了?”“建国!你真是我们的活菩萨啊!
”许多上了年纪的老人,激动得眼眶都红了。他们辛苦了一辈子,最大的愿望,
就是老了能有个保障。现在,我帮他们实现了这个愿望。这一刻,
我看着他们脸上真挚的笑容,感觉自己所做的一切,都值了。我们的合作社,因为这个决定,
凝聚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。每个人都把合作社当成了自己的家,干劲十足。我们的事业,
也像滚雪球一样,越做越大。我们不仅收购了邻村的桃子,还和更远的山区达成了合作,
带动了更多的人脱贫致富。我们的产品线也越来越丰富,从桃干、桃酒,
扩展到了桃子面膜、桃木梳子等文创产品。桃山村,从一个贫穷落后的小山村,
一跃成为了远近闻名的明星村。我,张建国,也从一个差点被八毛八逼死的穷学生,
成了带领乡亲们致富的带头人。然而,就在我以为一切都会这么顺利地发展下去的时候,
一场更大的危机,正在悄然降临。这天,我接到了一个来自省城的电话。
电话那头的人自称是省里最大的水果经销商,“百果园”的采购总监,说要来我们村考察,
准备和我们签一份价值千万的大合同。这本是一件天大的好事,我却从对方的语气中,
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。第八章“张主任是吧?我是省城‘百果园’的采购总监,
我叫刘峰。”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客气,
“我们对你们的‘一点红’桃子系列产品很感兴趣,准备和你们签一份长期供货合同,
金额嘛,初步定在一千万左右。”一千万!这个数字让我心头一跳。如果能签下这份合同,
我们合作社将直接鸟枪换炮,成为全省的龙头企业。但我没有被冲昏头脑。我敏锐地感觉到,
这个刘总监的语气虽然客气,但字里行间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傲慢。“刘总监,
欢迎您来我们桃山村考察。”我保持着礼貌和冷静,“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方便过来?
”“后天上午十点,我准时到。你准备一下,
把你们合作社所有产品的样品、资质证明、生产流程资料都准备好。另外,”他顿了顿,
用一种不经意的口吻说道,“我听说,你们村长得最漂亮的女娃,叫李秀梅?
让她也一起参加接待吧,我们老总喜欢有文化、长得又好看的年轻人。”我的心猛地一沉,
握着电话的手不由得攥紧了。他前面说的都像是公事公办,但这最后一句话,
却暴露了真实的意图。这根本不是一次单纯的商业考察,而是一场别有用心的鸿门宴。
“刘总监,李秀梅是我们合作社的技术总监,她负责生产,不参与商务接待。
”我强压着怒火,冷冷地回绝。电话那头的刘峰似乎没想到我会拒绝,愣了一下,
随即冷笑一声:“张主任,你好像没搞清楚状况。一千万的合同,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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